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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恩来“金厢出海”

日期:2008-04-12    阅读: 次   来源:    录入员:    查看全部评论

一、难忘的日子
——记1927年周恩来同志到陆丰

    那是1927年10月初的一天中午,我突然接到一封由秘密交通站转给我的信,里面写着:“我陪同两位负责同志来到南塘,拟在金厢雇船去香港,希你设法完成这个任务。杨石魂”。我看了之后,即回信说:一定完成任务!同时心里十分惊奇地揣摩:杨石魂同志是中共汕头市委书记,由他陪同来的自然是高级首长,但到底是谁呢?前几天,我曾听南昌起义军到达陆丰的徐成章团长说过,在流沙遭遇敌军袭击之前,他曾见过周恩来同志和叶挺、贺龙两位军长,失散后就不知他们的去向了。难道现在来的就是其中的两位?难道我竟这么幸运地得到护卫首长的光荣重大的任务?但是我又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猜测。
    第二天中午,又接到杨石魂同志来信,通知我即晚9时派两个可靠的党员到琐城岭 迎接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军长,并且说,必须绝密地封锁消息,认真做好警卫工作。我一看这信就乐得心里开了花,我揉揉眼睛,再仔细看看,分明不错。周恩来、叶挺同志就要来我家了,这是何等高兴的事!
    同时,我又想这个责任不轻啊!周围30华里左右的碣石、博美和陆丰城等地,都驻有陈学顺的大股敌军和反动地主的保安队,他们正在企图扑灭革命火焰,血腥的魔爪时刻都有伸进金厢的可能。可是党已把这个重任委托我,决不能出丝毫差错,就是粉身碎骨,也要保住首长的安全!
    我立即着手组织警卫工作。黄厝寮村30来户人家全是可靠的革命群众,严重的问题只是防卫敌军的突然袭击。因此我挑选了优秀的党员,分别到琐城岭、观音岭、金厢港口监视周围据点里的敌人,另一人在村外巡逻,并约定有情况时,以三枪为号。我考虑了让首长们住在我爸爸的房子里。那是村子里最后面的一所屋子,有一个小院落,不容易暴露目标,也便于向后面山上隐蔽。
    天刚黑下来,我另派两个党员到琐城岭去了。我自己也收拾好房子,怀着一颗火急的心盼望着和首长见面。晚上十点钟了,已经超过了预定的时间,还是没有一点动静,我焦急地后悔自己没有去迎接。可是我若真去了,又怕这边出乱子呀!上弦月已隐入山后。我更着急了,随手抓了驳壳枪,踏着昏蒙蒙的月色,朝琐城岭跑去。
    “谁?”这是前去迎接的李秀的声音。
    “是我。接到了吗?”我低声地问。
    “接到啦!”语音刚落,李秀已陪同杨石魂同志迎面走近。我叫李秀和另外一位同志立刻先回村里警卫,我便和杨同志站在路边等候。走上来的两位首长都是身材高大,穿着粗布衣服,多么朴素啊!后面紧跟着两位警卫员。杨石魂同志给我们作了介绍。
    同恩来同志热情地握住我的手,说:“谢谢你,秀文同志!”
    “我来迟了,同志!”我说。
    “有人带路就行了,你还来接,大家工作都很忙呀!”叶挺同志握着我的手关切地说。
我本来有点拘束,但一听两位首长亲切温和的声音,我象遇见久别重逢的上级一样,十分亲切。
    我们向村里走去,周恩来同志一边走一边问我家里有多少人,种几亩地,生活好不好?当他知道我正23岁时,高兴地点点头,带着赞扬的口吻说:“啊!你这个年轻的区委书记,还赶得上建设社会主义呢!”
    不一会,已穿过村后的小树丛,进入屋里。点亮了灯之后,我才看清楚周恩来同志英俊的脸庞,奕奕有神的眼睛,十足象个书生,只是颧骨很高,脸色有些发黄,我不禁暗暗地为首长的健康着急。我更没想到北伐时著名的铁军将领叶挺同志,竟是那么斯文,平易近人,这使我看到了人民英雄的本色。
    房子里只有一张大床,地下临时给警卫员准备了一张草铺。我腼腆地说:“地方太狭了,请首长们在这床上休息。”周恩来同志好象看出我难为情,便说:“没关系呀!这就很好了。”这时,我很想跟首长们多谈一刻,可是想到他们南下2000多里长征的奔波,就不敢过于打扰他们的安静,很快地出来,让首长同志好好休息。
    第二天,风雨大作,海里浪涛高得惊人。我向首长们报告时,发觉周恩来同志没有吃饭,脸色红得厉害。我不安地问:“周恩来同志,你病了吗?”
    “有些不舒服,但不要紧。”他温和地回答。
    杨石魂同志焦虑地说:“周恩来同志发烧很久了,昨天过度疲劳,今天发热得更厉害啊!”
    我一时愣住了,首长发高烧,而且很厉害,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该怎么办呢?附近城镇都有敌军占据,这里又没有医生,何况又不能暴露秘密,真是为难啊!
    正在房子里徘徊沉思的叶挺同志,突然问我:“你能找得上陆丰县委的关系吗?”
    “找得上。县委设有秘密交通站。”我说。
    “那么,秀文同志,请你一面向县委报告,设法请个可靠的医生,替周恩来同志治病;一面派人雇船只,等风浪稍停,就启帆去香港。”叶挺同志说完后,回头象是征求周恩来同志的意见:“你看好不好?”
    “雇船很好。不过请医生问题,我看不要麻烦县委吧。我的病并不要紧,行军打仗还能挨过来,何况现在的环境总算安定得多了。”周恩来同志说着坐了起来,好象是证明他的身体满可以支持。
    “不行!你已给病折磨够了,应该赶快诊治!”叶挺同志肯定地说。
    这时我们在旁的同志也以同样的心情,向周恩来同志提出意见,他才同意我给县委打报告。
    下午,周恩来同志的高烧稍退一点,叫我找县农民协会的负责干部,和一位工农革命军的中队长到他的住房里座谈,了解我们这里的农民运动和武装斗争的情况。他是多么关心革命事业啊,简直忘记自己还在病中。
    我说:“今年春天,地委举办了区书训练班,县委相继举办了组委和宣委训练班,大力发动农民,扩大武装斗争。‘四•一二’大屠杀不久,我们这里就举行了武装起义,夺取了政权。时间虽然仅仅10天,但是我们党组织了广大农民,起来保卫减租减息、抗租抗息的胜利果实,农民运动和武装斗争的浪潮十分高涨。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听得很仔细,不时地点点头。当我再谈到攻打碣石城,农民持着大刀、尖串,用浸湿的棉被和稻草捆护住身子奋勇冲锋,给敌人以严重打击时,他赞许地说:“海陆丰农民的革命热情非常宝贵!现在继续扩大工农革命军的力量!”
    叶挺同志忽然问道:“南昌起义不是有个团送给陆丰农民一部分武器吗?”
    我回答:“有!徐成章团长奉军委的命令,把武器送给了英勇的碣石和金厢农民,金厢的州渚村就发了一百多支枪。农民有了枪,斗争劲头更大了,部分青年农民穿上起义军同志赠送的制服,全副披挂起来可神气哩!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听到这里,随口就说:“农民武装起来的队伍,应该加强训练,提高战斗力,才能战胜敌人。”
    这时,县农协的同志说:“几天前,听说董朗和颜昌颐同志带领的起义军,甩开了敌军的追击,经过新田、河口,现在已安全地抵达海陆丰的革命根据地碣石溪和中峒了。”
    听到这个消息,周恩来同志非常高兴,他说:“这就很好了,革命军队和革命群众相结合,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焰,又要在海陆丰猛烈地燃烧起来!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的话,句句都打动我们的心弦,提高对革命的信心,讲的真好啊!但想到他在病中,就希望他休息。可是他不顾自己的病,继续亲切诚恳地问着,谈着。
    周恩来同志对党团组织的发展情况也非常重视。当时我们这个区的党团组织,虽然比1926年有了一定的发展,但是整个区才有一百多个党员,很多村子还是空白点。他谆谆教导我说:“应该抓紧发展组织工作,保证党的领导作用。只有党团队伍壮大了,工农群众的觉悟提高了,我们才有力量反对国外的反动派,建立自己的政权。”
    长期以来,我整天忙于农民运动和武装斗争,对发展组织是不够重视的。周恩来同志的话打中了我工作中的大缺点,我带检讨地说:“今后我要好好的发展组织。”
    窗外的天空暗下来了,我感激地说:“请首长休息吧,希望今后多多指示!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同志微笑地点点头。在我们退出的时候,他们还送到门口,热烈地跟我们握手。
    这一晚,我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睡,我想着首先的每一句话,和对工作对同志无微不至的关怀。
    第四天接到县委的通知,要我护送周恩来同志到革命基础很好的溪碧村去医病。那里有一个可靠的中医生。这天晚上,我备了一乘轿子送周恩来同志到县委早已布置好的接头地点,当时叶挺同志、杨石魂同志和两个警卫员也一起去了。过了四、五天,天还没有亮,周恩来同志又乘着轿子和叶挺同志等一行人回到我的家里。当我知道周恩来同志的病状并未全好时,我的心情不由地又不安起来。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首长早日到达香港就医。但老天不作美,暴雨虽然停止了,狂风却依旧卷着巨浪,猛烈地扑打海岸。听着这声音,我的内心就焦急得象油煎,恨老天爷偏偏在这时候跟我们作对。那时,每天我总要抽空看望首长一两次,两位首长反复嘱咐我要关心整个区,关心抗租抗息的发动工作,关心农军的广大和训练;这一期间,无论在、思想、工作和生活等方面,都给了我们极深的影响。
    一次,我进房去的时候,周恩来同志和两个警卫员一起坐在草铺上,认真地教他们学文化。周恩来同志看见我进来了,就站起来笑着对我说:“这两个江西老表学得还差不多哩!”那时我深深级那亲密的阶级友爱所感动。想起自己对下级干部关怀得不好,甚至粗暴地对待干部的缺点时,不禁刷地脸红了。
    过了一会,周恩来同志忽然问起我念过几年书。我告诉他曾到城里念过高小。接着他又问我:“读过毛泽东同志著的《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》这篇文章没有?”
    我说:“没有。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非常恳切地说:“应该读。搞农民运动的干部不读这篇文章是不行的。”又问:“《共产党宣言》读过了吗?”
    我怪不好意思地再次说:“没有。”
    “啊•这是必须读的。”周恩来同志说着踱到我跟前,靠近我坐下,非常温和地说:“秀文同志,你应该懂得,现在革命斗争正在进入艰苦的阶段,很需要无数忠于党的革命干部,懂得革命真理,掌握阶级斗争的策略,才能有远大的奋斗目标,在风浪中前进。因此,要认真地学习革命理论,从实际出发,指导革命斗争。你说是吗?”
    “是。首长,我过去就是强调困难!以后保证要认真学习好。”一种激动的心情使我站了起来。
    当时周恩来等同志的食用全由我父亲照料。我父亲一辈受苦的人,对革命的态度很坚决,过去有同志来我家,不用我说什么,他都热情地款待。他常说,同志们为革命离家背井,应让他饱暖些。这一回我郑重地告诉他,有两位首长要在我们家排蔽,等风浪停了就走;我们要让同志吃得好些。他听了点点头说:“这不用你费心。”
    首长到我家后,父亲每天送饭打杂,他总是笑眯眯的。一次他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鲜鱼,高兴地做好端进房子里,叶挺同志一看见就微笑着说:“哟!老大爷,怎么买鱼呢?你家并不宽裕,再说,咸菜已经很好吃啦!”
    父亲说:“同志,你们工作担子重,这位同志又害了病,不吃点鱼壮壮身子那能行呀!”
周恩来同志说:“老大爷,我们身体并不坏哩!你太关心了。”他接着又说:“菜已做了,那就请你送一盘给老太太尝尝,你也来这里吃。”父亲受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同志劝说不过,只得照办了。吃饭的时候,周恩来同志看我你父亲光吃咸菜,就把鱼放到我父亲的饭碗里。叶挺同志也风趣地对两个警卫员说:“怎么,你们也拘束了,打它一个冲锋吧!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。在周恩来同志等人走了之后,父亲才知道这两位同志是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同志,他激动得泪汪汪地说:“怪不得他们那样和气,那样关心别人啊!”
    周恩来同志他们,在我家住了半个月,船工来通知我说,可以出海了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首长,大家都非常高兴。傍晚的时候,我备了一乘轿子给周恩来同志坐。我的父亲感动极了,他对着两位首先祝福:“老天爷保佑他们一路平安!”
    我们一行弯过州渚村20分钟后到达了海边。那里停着两条个大的有竹篷的小帆船。我们便一齐上去。
    开船了。天空灰蒙蒙的,海涛在咆哮。恰好遇上刮东风,顺风掠过奔腾的巨浪,船向漫无边际的大海飞驰。
    我安顿了首长在船舱里休息,便出来坐在船头上,环顾着周围海面,心情紧张地筹划着假如遇上土匪的对策。半夜后,一弯月儿从海面上徐徐升起,船工告诉我,已经越过了匪船出没的海面,我们顺利地渡过险境,我真是高兴啊!但是,立刻又难过起来。在和敬爱的周恩来同志、叶挺军长一起的日子,我觉得全身都是劲,满怀信心。我想能永远跟在周恩来同志的身边多好啊!
    船颠簸得很厉害,两位首先一夜也没安睡。离香港五里,杨石魂同志叫船工下了帆,改乘小艇上岸。
    敬爱的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同志就要走了,我们热烈地握手,依依惜别。最后,叶挺同志把一支自卫小手枪和一副望远镜送给我,两位首长叫我好好坚持斗争。
    我听着首长的嘱咐,拿着高贵的纪念品,觉得全身的血都沸腾了。
    (叶佐能整理)
    (选自《海陆丰革命根据地》,黄秀文口述,叶佐能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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